从谁会受益的角度来看这件杀人未遂事件，就相对简略了不少。
徽州府的段府尊固然也可以由于帅嘉谟的逝世而受益，但这份收益与他亲身出马派人杀掉帅嘉谟所带来的风险，是完整不对等的。
而他是又个流官，籍贯在陕西朝邑县，根本不是南直隶人，不存在家族利益连累。他是嘉靖三十八年的进士，迄今在徽州府任上也不过两年，要勾结也没这么快，或者说……怎么也勾结不到交了两百年的老税上往吧。
所以，段朝宗没有足够的理由做这种蠢事。
那从他往下，最有可能的就是其余五县了。毕竟帅嘉谟上告的人丁丝绢税案假如真被定案，这几县都要平白无故多交一笔不小的税。
歙县由于是徽州府的治所，处所大、经济强，它来交这笔税，从遭遇能力上来说还委曲顶得住，但是其他五县假如分摊一笔，却是挺大的压力，谁肯出这个“冤枉钱”？
但假如领域这么广，认为五县都有雷同的动机这么做，却也不尽然——譬如绩溪县，它实在就不用那么着急。为什么？它最小，也最穷，按照帅嘉谟的说法，这个人丁丝绢税既然是“人丁税”，那就应当按人头分摊，绩溪县就算终极被分摊，能分多少？
最急的确定不会是绩溪县这样的下县小县。
高务实正想到此处，帅嘉谟忽然插了一嘴，道：“侍读明鉴，实在徽州府固然发了宪牌给歙县，但歙县也并没有权利抓小生，小生乃是军户，属新安卫。”
前文有述，新安卫就设在徽州府，具体来说，就在歙县。
高务实皱起眉头，他感到大明有些个行政设置很烦人，这种多重治理就是一项。又譬如，还有交叉治理——比喻说，徽州府属应天巡抚管，但徽安兵备却又附属浙江按察司，简直奇葩。
换句话说，徽州府不但要被应天巡抚、巡按管辖，还要被浙江按察司监督，同时自己地面上又有个他动不了的新安卫——动卫所的人要跟五军都督府打交道，于是又跟兵部也扯上关系了。
高侍读无奈地问：“新安卫是哪军外镇？”
帅嘉谟道：“回侍读的话，新安卫是中军都督府所辖。”
“南京中军都督府吗？”高务实又问——由于南京也有一套五军都督府的班子。
“是，南京中军。”
高务实这下真是感到有点蛋疼了，甚至感到自己是不是不应当插手这件事，毕竟这事本来就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现在又搞得如此复杂，只怕不是简简略单就能理顺的。
但此前高拱跟他提起这件事的时候，他曾建议把歙县这个人丁丝绢案当做在南直隶展开一条鞭法的突破口，眼下事情进展不顺利，他又有些不乐意完整置之不理。
这就很纠结了。
“卫所……中军都督府？”高务实心头一动，忽然想到一件事，眼前一亮，道：“这样吧，你既然是军户，你被人谋杀未遂，这件事卫所不能不管。恰好，我在南京五军都督府也算有熟人，到时候我让他关注一下此事，由他安排人掩护你的安全。你呢，先随我一同南下，我让南京都督府方面派人来接你回往到案。”
帅嘉谟有些发呆，下意识问道：“高侍读在南京五军都督府竟然也有熟人？”
别说帅嘉谟了，就是梁梧在一边都有些发懵，心道：我这小师弟人脉也太广了吧，你只在京师干了几个月太子伴读，怎么跟南京扯上关系的？就算跟南京有关系，不也应当是文官吗？譬如师相的门生弟子之类，这南京五军都督府可全大半是勋贵啊。
高务实微微一笑，风轻云淡隧道：“算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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