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翊钧一直在盘算孔府的账本,看完之后,也能够理解为何孔府的嫡系要出海找钱了,因为穷。
抄家抄出了三百七十万两银子、四万顷田的孔府,是因为穷才出海,这么一个理由,非常的矛盾,可这就是现实,矛盾是普遍存在的,坐拥如此产业的孔府,居然为了钱出海去。
孔府进账多,花销也大,这些年已经开始入不敷出了。
兖州孔府不算旁系,上下算上家丁奴仆,一共五百二十七人。
每个月的月钱,就要近万两的银钱。
孔尚贤的母亲、孔尚贤本人、孔尚贤的两个兄弟、以及弟媳,月钱是20两银子;之后便是各种媳妇,这些家里的媳妇月钱是4两一个月;而诸如孔胤松、孔胤林这类公子辈儿的公子姑娘,这些一个月的月钱是2两,还有大约七个人是别地豪奢户投奔而来的姑娘少爷,长期寄居,只要住在孔府内,一个月就是2两银子。
像孔尚贤这等豪奢户,整个山东地面,就这一家,平日里,连个同等阶层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其他的豪奢之家,都会去别家游玩,这一游玩,就是数年不归,这种寄宿式的拜谒在豪门是极为常见的。
而公子辈的公子姑娘们,一个月的2两月钱之外,男丁每个月有8两银子在学堂里吃点心、买纸笔、逛庙会、同窗往来,而女口每个月有2两银子去买胭脂水粉等物。
到了孙子孙女辈儿,隔代亲的缘故,一个月都是五两银子。
少爷们、姑娘们都有自己的丫鬟,通常情况下,会有两个姨娘,一个一等丫鬟,四个二等丫鬟,德以柔远人的注脚,不给军兵粮饷,就柔远人,跟远人搞好关系,远人就不来进攻了。
宁予外夷不予家奴,这种古怪的逻辑,在古代的确存在,而且是一种必须正确的风力舆论。
实践证明,山河之固的德是武德,不是文德。
“陈总兵,有一次,陛下和我谈到了岳飞之死。”戚继光站在古北口,任由夏日酷热的太阳炙烤,满是笑意的看着蜿蜒的山道,眼下皆是生机勃勃,万物竞发。
戚继光扶着关隘上墙垛,看着关外,继续说道:“岳少保第四次北伐,一路北上,打到金国丢盔弃甲,打到金国的完颜宗弼逃过黄河,又再复大宋江山之势,而后收到了十二封金字牌加急的诏书,令岳少保班师,十年之功,废于一旦,班师回朝行至长江,仰天悲叹,所得诸郡,一旦都休!社稷江山,难以中兴!乾坤世界,无由再复!”
戚继光其实也有过这种忧虑,上一次进攻大宁卫的时候,他就生怕自己是最后一次出塞作战,打算军事冒险进攻会宁卫,至今还会被言官拿出来弹劾。
而这次班师,他心情极好,根本没有这种顾虑,因为大明复套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大明仍要进攻。
而戚继光完成了他第二次北伐,其实已经非常满足了,即便是因为种种原因,大明不再北伐,收复河套也变成了子虚乌有,他也足以瞑目了。
十一年了,戚继光对辽东局势看的十分透彻,一旦北虏和东夷合流,必成大明心腹大患,现在一个大鲜卑山山道堵在了中间,虏夷合流,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陛下是个很小气的人,吃下的东西是决计不肯吐出去的,只要陛下仍然春秋鼎盛,那大鲜卑山山道,就坚不可摧。
“彼时朝中有佞臣秦桧,现在有佞臣王崇古啊。”谭纶也略显担忧的说道,王崇古绝对不是个贤臣,更不是个良臣,甚至符合奸臣的定义。
这次的凯旋,让谭纶忧心忡忡。
戚继光摇头说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现在江陵公毕竟丁忧,不在朝中。”
“戚帅,陛下敕谕到了。”陈大成提醒着戚继光,该去面对朝廷那些风风雨雨了。
一入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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