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故示大度,才没有为难。而现在,这越秀时报在英华治下流传颇广,李肆怎么也不能容人这般慷慨直言。”
郑燮心潮澎湃,像是在遗憾自己没能写出这般快意直言的文章,并没注意到父亲的反应。
“这是大不敬!是谤君!放在北面的朝廷,就算不被杀了九族,全家都要被发落到宁古塔去!我看你啊,就是没分清文以载道的那道,到底是什么道!你若真是对这英华有此怨怒,何不直接回了北面去!”
郑之本气呼呼地挥袖而去,他这儿子少时有名师教授,文思画艺远胜于他,在学问政见上,他可吵不过这儿子,只能发一通牢搔了事。
“世事可非黑白之分,北面那朝廷不是正朔,不等于这南面朝廷就是正朔了嘛……”
郑燮在空荡的阅报室里摇头感慨道,话音荡出门外,一裘正翩翩而行的淡黄丽影在门外走道停了下来。
“天地元恶,莫过于相争。既相生,何必争?英华起,与清人争,工商起,天下大争,多少血肉多少泪,何苦,何必,何的来由!?”
想到这白衣山人即将面临的厄运,郑燮长吁短叹。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望西都,意踌躇,伤心秦汉经行处。”
“宫阙万里都做了土……”
郑燮诵着元时张养浩的词,门外那淡黄倩影,也低低应和着,同时念出后面的字句。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英德白城,严三娘两眼精光直冒。
“这帮读书人,咱们拼死拼活赶跑了鞑子,他们就跳出来抢天下,之前在鞑子治下的丑态转头就忘掉,还真当咱们是好欺负的老实人!?”
她招呼着自己的替身侍女。
“小红!去找于汉翼,着他马上带人封了越秀书院,将这白衣山人,还有雷襄一并抓来问罪!”
小红傻傻点头,提着裙子正要跑,又被严三娘喊住。
“算啦,夫君早训过我,不让我管事,再说他怎么也该已动了,咱们就作点该做的事,招呼韶州府收缴了这些报纸。”
说到这,关蒄摇,严三娘顿时醒悟,这不还是在干政么?
“姐啊,咱们用私房钱把这报纸全买回来,要烧要撕随意,这样四哥哥就没办法说咱们干政了。越秀时报现在每期发一万四千份,每份价五文,这就是七百两银子,咱们出三倍买回来,不过两千一百两银子。我可以让我的神通局去跟商人们谈这生意,青田公司都不必动,四哥哥也不会怪我们以权谋私啦……”
关蒄长长眼睫眨动,转瞬间就定下了策,严三娘都懒得问关蒄为何知道越秀时报的印发数量,反正天底下就没有她掌握不到的数字。
可不等这两位王妃动,这期越秀时报在韶州就已经没影了,原来是韶州知府和英德曲江翁源几县的知县早早就收缴了报纸,将其定姓为“大不敬”的反乱事件,向天王府紧急呈报上去。
广州越秀山上,凉风习习,盛夏燥热片片消散,而在雷襄心头,这凉风却如冰刀,就在心头一刀刀割着。
“李虬仲!李方膺!这般不义之事,你不仅干了出来,还有脸来见我!?”
在他对面立着另一个年轻人,一身白衣,眉目间蕴着一股顶天立地的慷慨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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